“医生是这么说的。但事到如今再动手术,只会让身体更衰弱。没用。”
“是吗。”
绝不做徒劳无益的事,父亲就是这样的人。究竟因为他是这样的人所以才成了成功的经营者,还是在成为成功的经营者后才渐渐变成了这样的人,这我不知道。
“钱呢?够用吗?”
“我要是说不够,你给吗?”
“我要是说给,你要吗?”
我和父亲对视了一瞬间,视线马上分开了。我和父亲都笑了起来。
“我有临时工的工作,好歹能对付。”
“是吗。”父亲点了下头,又陷入了沉默。
父亲的电报是昨天寄到我租赁的旧公寓的。自那次和父亲大吵一场后我离家出走,已经有一年了。这一年来,就连母亲、哥哥们,我都没把我的住址告诉他们,更不要说父亲了。不知道父亲是怎么知道我的住址的。不过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只要他想找,哪怕我在地球的另一半,他也能找到。他就是具有那样的社会能力的人。这一年里父亲从没和我联系,那只表明他没什么事要找我。在昨天的电报里,他只说自己患了癌症已经为时不多,有要事想和我立刻见面。电报里还简明地留了医院的地址。不打电话不寄书信,而用电报这种方式,这是父亲一贯的行事风格,我看着排列着印刷字体的电报,心里只是呆呆地这么想着。
“那,”我问道,“你有事儿要和我说?”
“嗯。”父亲点了点头,像在琢磨如何开口。风从敞开的窗户吹进病房,窗帘轻轻地飘动起来。
“是这么回事儿,”
风吹在他脸上,父亲微微眯缝起眼睛。他似乎有些犹豫。这种情形可不多见。
“其实,是有件事儿想拜托你。”
父亲踌躇了片刻,郑重其事地说道,这让我有些惊讶。我转眼向别处望去,正好看到那簇红花,有片花瓣被风吹落到地上。
“拜托,呵。”我拾起飘落在脚边的花瓣,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人之将死,是啊。”
我趁父亲不注意,用手指把花瓣揉成了一团,弹到了床底下。父亲在枕边摸索着,拿出了一本颇大的笔记本递给我,我沉默地接了过来。那是一本写生集,显得相当陈旧,原本绿色的封面已经泛黄。我转过头看看父亲,父亲催促似地抬了抬下巴。于是,我翻开了第一页。是一幅用铅笔画的素描。好像是什么地方的港口,在堆积如山的集装箱的背后,可以看到排列在港口的货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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