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天空飘飘洒洒下状如柳絮轻如羽毛的东西,落在飞机上,落在草地上,落在地勤人员身上,他才低低说:“下雪了。”
……
“初雪。”鸢也还站在廊下,看着这场从昨晚就酝酿好的初雪降临,轻声地道。
刚才提起自己的牌位,她难免想起李柠惜的牌位。
李柠惜的牌位后来有没有进宗祠她不知道,也不感兴趣知道,只是回忆了一遍她当年那么竭尽全力阻拦她的牌位进尉家宗祠,自以为是在维护自己身为尉太太的尊严,现在看,真是可笑极了。
李柠惜的牌位可以是他用来设局她的工具,而她牌位也可以是他对外界作秀的工具,尉迟这个人,是没有心的,对李柠惜是这样,对她也这样,她们对他来说,只是权衡利弊后的选择而已。
而她竟然用了整整两年,不,七岁就认识他,一直到二十六岁,是用了整整十九年才看清楚他。
想到这里,鸢也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祠堂,当年他就是在这里,给了她一方手帕擦眼泪,她回了一句“谢谢哥哥”,被她妈妈和尉母看到了,两人就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定下了他们的亲事。
也许没有那一次初见,也就不会有后来这些事。(037)
“可以许愿。”陈景衔的声音突然响起,鸢也怔了一下,偏头看了过去。
他双手落在长风衣的口袋里,身姿落拓颀长,长腿迈上台阶:“对着初雪许愿,很灵的。”
鸢也莞尔:“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还会信这种童话。
陈景衔只是笑了笑,和她并肩站在廊下,直到雪落满了玉兰树的枝头,他才再次开口:“没有谈妥?”
“意料之中。”鸢也早上吃饭的时候,跟他说过要和尉迟离婚的事情,“他多半会拿离婚来跟我谈条件。”
陈景衔道:“你们分居已经三年,只要你能证明你们感情不和,有了这个前提条件在,法院也会倾向裁决你们离婚。”
鸢也颔首:“除了这个,我还有别的证据,离婚这件事上我的胜算很大。”
“但是那个孩子,就不一定会判给你了。”陈景衔偏头看她,“有什么主意?”
对他不需要有什么隐瞒,鸢也坦白道:“没有必胜的办法。”都只能试试而已。
“但我会用尽一切办法,从怀他三个月起,一直到生下来,都是我一个人,尉迟根本不配得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