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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肚子没叫。”
“那就是阿黄的肚子叫了。”李鹜脸不红心不跳地说。
阿黄就是他们胯下的大黄马,自从李鹜偷听到她给大黄马喂草料时叫了这个名字后,他也开始跟着叫大黄马阿黄了。
阿黄一路让她受了不少罪,沈珠曦没给它按家族传统取名,以此作为反复擦破她腿根子的惩罚。
“……真的?”
“真的。”李鹜的表情分外诚恳。
沈珠曦咽下嘴里的果肉,依旧满腹狐疑。
大黄马走出山林,重新进入荒凉的平原。他们又遇到了新的流民队伍,所有人都面黄肌瘦,凭着一个“湖广熟,天下足”的希望,便背井离乡,毅然决然地向着一个陌生的地方奔去。
他们甚至不知道湖广在地图上是什么位置,靠着一张嘴,一双腿,一个微薄的希望,跋山涉水终于来到这里。
他们的队伍每日都有新面孔加入,每日也有旧面孔消失不见。生离死别已经成了一件司空见惯的事,就连队伍里七八岁的孩童都能面不改『色』地跨过停止呼吸的尸体。
看着他们,沈珠曦就觉得,自己受的苦算不得苦。
甚至比起宫中的时候,沈珠曦也觉得,现在的自己并非是在受苦。她在宫里的时候,心情总是压抑沉闷的,生怕做了什么惹人不喜的事,遭人冷言冷语。而她现在,每一日都是放松的,不用畏手畏脚,胆战心惊地看人脸『色』过活。
比起精神上持久而无孔不入的痛苦,身体上短暂而浅表的痛苦就变得不值一提。
这些天,她看过太多面孔各异的流民群,仿佛一夜之间,全国受灾的流民都向着湖广方向涌来了。
沈珠曦不由担心,湖广能不能接纳得住这么多落难的百姓。
她经历了完整的饥荒,便越发明白,如果官府一开始就积极救灾,事情根本不用发展到这田地。
作为“官”之上的顶级贵族阶层,沈珠曦却开始对包括官员在内的整个大燕政权都生出愤怒。
随蕊对大燕的愤怒和冷漠,她已经有些理解了。
水可载舟,亦可覆舟。
启蒙时便已读过的简简单单八个字,直到此时此刻,才在她的心里清晰起来。
太阳落到地平线时,大黄马奔过一块刻着字的石碑,李鹜神『色』一轻,说:“我们出庐州了,再过去,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