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屋内二人一夜绮梦,虽未亲见,也是神魂飞荡,飘飘欲仙。
听着那柳云辞嘴里甜腻腻地轻言软语道:“今天,你真好看!”他不禁全身一颤,双目一圆,兀自吞一口水,龇着一口黄牙,暗暗骂道:真是瞎了你的狗眼,你这丑八怪老婆,三人像人,七分像鬼,哪里好看了,还是老七说得对,阎王殿前无假话,温柔乡里无真话。
那九雉听着二人缠绵,直搅得自己热血上涌、欲火焚烧,甚是不爽快。
正欲离去,却又听得那柳云辞不住地低喃了起来。
“小鱼,小鱼……”其声呜呜然,如痴似醉,如泣似诉,一声声,一句句,真是好不亲热,好不销魂。
那九雉如闻惊天秘闻一般,饶有兴致地凑近窥听,心中暗自窃喜:好你个柳长卿,跟着自家娘子亲热,心里还想着青楼里的烟花女子,真不是个东西!
他本想听那丑妇会如何“报复”,心想就算没狮子啸吼,也应该赏他柳云辞一个耳光,就算没有耳光,也该搡这臭男人滚下床去不可,可是等了半天,也没听见里面有什么动静。
他大觉索然,搜肠刮肚想了半天,终于想到胡妹说过的一句话,借着点点清风,暗暗仰天吟咏了起来: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
次日,天色微明,沈无烟听风而醒,卸下宿妆,对镜理鬓。
恍见镜中之人,风鬟雨鬓,灰容土貌,实在粗鄙难看;更可鄙的是,昨晚柳云辞夸自己好看的时候,居然还信以为真,沾沾自喜。
想至此,沈无烟便再无心整理妆容,按着平日的习惯随意一抹,便算了事了。
忽觉灯影轻轻一颤,犹似自己的一声怅怨打扰到了它,沈无烟不由得引首相顾。窗台上,孤灯一盏,残烛一寸,擎起一点惨白的烛火。烛火暗暗,照不见两行粉泪,却照见了千行烛泪,照不见寸寸柔肠,却照见负心人一个。
一场欢梦,终是空梦一场。
对于沈无烟来说,岂能不恨?鸳鸯枕上千行泪,不是思君是恨君。
身边的人见她泪眼盈盈、愁眉黯黯,都只道她是伤离恨别之故,焉知其内心伤之深、恨之苦?
柳云辞梦阑酒醒,方知一夜荒唐。
但事已至此,他既不想道歉,不也想道谢,更不想就此改变对她的态度。
不仅如此,他对她还多了几分厌恶,仿佛是她沈无烟窃取了自己什么神圣的宝物一般,仿佛是她沈无烟玷污了自己什么清白的灵魂一般。
从芍药轩中逃离出来的时候,他头也不回,夺门而出,落荒而去。
虽然这是发生在前晚的事情,但柳云辞至今还是很懊恼。他越想越气,越气越恨,直至邓林来府上与自己会合时,他还一副悻悻然无法释怀的模样。
对着眼前一桌山珍海味,他都觉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