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烛火跳动着,闪得人眼睛疼,银灯把脸对着里面,又把手盖在眼睛上,尝试着睡去。
银灯喘着粗气,慢慢睁开眼,鬓边已经完全浸湿了。
这是他这半个月来的常态。
他总是会梦见那个温柔的陆煦,明明是一个没有见过的乞讨者,可等他转过身来,就变成了陆煦的脸。
穿着老爷子最喜欢的衣服,没有笑容,眼睛里却都是慈爱。
也会在冰天雪地里,所有的亲人站在旁边,陆煦就坐在路边,带着期盼,念叨着。
他会叹出一口气,按着他那去世前总是不听话的胃。
叫着陆离的字,有气无力地询问,长青怎么还不过来……
银灯总会做这样的梦。
都是琐碎的小事,日常的生活,不知道自己身处梦境。
可看着眼前的人,心里却清清楚楚地告诉自己,这个人已经不在了。
然后就会明白过来,啊,这是梦啊……
最后,哽咽着,哭泣着,带着思念和不舍醒来。
陆离对亲情的依恋程度,远远大于银灯的想象。
他把陆煦佩戴了几十年的冰飘南红拿了过来,不声不响地系在了腰间。
老爷子一辈子就喜欢这些东西,玉石,还有书籍。
卯时未过,天色昏暗。
捂住眼睛,蜷缩起来,等身体里如潮水般的悲痛情绪慢慢褪去。
躺了半个多月,天气也暖和起来,银灯就想着出门转转。
老是待在屋子里,已经是浑身发酸。
他现在已经能完全理解,老爷子去世之前,总是嚷嚷着要到外边晒太阳的心情了。
小丫头伸手捋了捋他衣服的褶皱,又拿起厚厚的披风来。
银灯推拒着,“不用了,今天没风。”
小丫头叫梅香,是老太太给陆离安排的陪房丫头。
老人家的传统思想里,陆家几代单传,香火延续是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