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田册卷宗,是如何得出这个数字来的?
牛佥事却记起海瑞从去年开始,就天天对着各府的税务账册算个不停,没想到还能从这里头看出玄机来。
他刚想拍记马屁,称赞海公神机妙算、见微知著。却见海瑞陡然变了脸色,将那册子重重往案上一拍,低喝道:
“就算把前两条全都排除,徐家尚有四十六万亩田产!整整四十六万亩啊,这四万亩何足道哉?!”
海瑞越说越生气,拍着桌子道:“要是各地乡绅都有样学样,仅清退十之一二,非但退田成了做做样子。连一条鞭法都要变成恶法!”
海瑞是经验丰富的能吏,不是什么都不懂的书呆子,他知道任何改革,在具体执行时都难免走样。
无论怎么改革,都无法避免最难收到官宦人家的税赋。就算那些豪势之家不勾结官府,逃避赋税,人家家里有做官的,本来就可以优免。而且其亲族还可以跟着沾光,最终免税数额远超定例。但这是多少年来官府默许的,海瑞一时也无法去改变。
土地高度集中的结果,就是一条鞭法也无法将大部分差徭转移到大土地所有者身上。反而会加重大多数纳税人的负担。
道理很简单,从大地主身上收不起税银,自然要从小地主和农民身上加征回来了。
所以海瑞才会把抑制兼并,放在比一条鞭法更高的位置上。因为他早看透了,所有与土地相关的改革,拦路虎无它,都是兼并。
思来想去,海瑞提笔给徐阶写了回信,然后递给牛佥事等人,问他们有没有什么要补充的?
牛佥事几个看得目瞪口呆,话都说不出来了。
“都不说话,那就是没意见了?”海瑞便将信纸折好,装入信封,用浆糊封好口,准备让送信的徐家人带回去。
“慢!”牛佥事终于回过神来,阻拦道:“中丞三思啊!”
“是啊,都公,徐阁老定然不会答应的。”衷贞吉也擦汗道:“那可是整整四十六万亩田地啊,一千万两银子也买不来的,徐家怎么可能都放弃呢!”
“这封信一出,双方就彻底撕破脸了,再无寰转余地了!”王委员等人也纷纷劝他冷静,不要被愤怒冲昏头。
“本院让他们全放弃了吗?”海瑞一脸奇怪的看着吓尿了的众属下道:“明明同意他家,留下六千亩,而且是免税田。还不够供养他一大家吗?”
“呃……”众官员心说,六千亩,九牛一毛而已。而且羞辱的意味太重了吧?
“再者,徐家还有织娘两万,宅邸六处,园林四座,另有南北两京、苏州松江等地店铺逾两百间。这些商铺店面、生意住宅的价值,又超过一千万两!其来历恐怕也禁不起细究吧?这次本官并未打算追究,难道对徐家还不够优容吗?”
“徐阁老出仕时,家境只能算是小康,短短二十余年间,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