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头到脚都洋溢着才气,现在的杨修,只要看过他一眼,没人会认不出他来吧。
(啊,这样啊……)
绛攸俯视着供奉在镇纸旁边的吏部侍郎大印,用惯的印章非常地顺手,脸上浮现出自嘲的笑容。——都以为是自己的东西了,但是,不是的。
“……你是,来拿回这个印章的吗?”
“没错,除此之外还有何事?”
杨修轻松地耸了耸肩,就像平常一样。只是眼镜吊链的响声,与平常有些许不同。雨声,清晰可闻。然后杨修用一如平常的冷淡声音说道——
“坐在那把椅子上的人,不应该是只懂娇宠红黎深的保姆,而应该是吏部侍郎!”
……和‘像吏部官的吏部官’的时候不同。杨修用看一眼谁都会记住的鲜艳面容,揭去所有的面纱恢复成本来的面貌,堂堂正正地进入吏部侍郎室。
如果绛攸没有被提拔的话,本应该成为吏部侍郎的这个男人说道——你已经不行了,所以我来代替你——为此,他用不打算再做监察官的面貌来到这里。
“现在的你不是吏部侍郎,只是个盖印的普通人,笨蛋也可以做。唔,陛下也是一样呢。说物以类聚好呢,还是说近墨者黑好呢,反正无所谓!”
这番话里连一点轻视的意味都没有。在这种纯粹叙述事实的漠不关心的语言里,有的只是对自己几度出言试探也毫无行动的吏部侍郎的幻灭。
“作为红黎深的保姆的话你合格了。拼命地四面张罗哄他开心、帮他处理善后,像个跟屁虫似的,真亏得你能粘着他不放围着他转呢!但是,红黎深的保姆兼善后处理可不是吏部侍郎的工作哦。”
绛攸什么也没能辩驳,只是紧紧地咬住了嘴唇。……说的一点儿也没错。
自从黎深像岩石一样不再动以后,自己该做什么、怎么做才好也变得不清楚了,除了不断地处理不停堆积的工作以外,什么也做不了。
“……不清楚怎样做才好?不对吧,仅仅是不想考虑而已,你明明知道自己该如何做,直到现在,你不都是好好地履行了你的职责了吗,为什么牵扯到红黎深,你就做不到了呢?”
绛攸内心深处一片冰凉。
不想再继续听后面的话,不禁把吏部侍郎印扔了过去。
“——你是来拿这个的吧!请便吧!”
一片沉寂。绛攸扔出印章的右手紧紧握成拳头,虽然感受到了杨修的视线,但是绛攸没有能抬起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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