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条血道,只是随着正雪的一阵刀风,自动裂开了。眨眼间,阿类从面颊到身体,被划出了一条红线。从那里,脸上、身体上四处裂开,形成了无数的网眼。这时候,另一个人推开她的皮肤,从里面顿时出现了。加津一声尖叫,倒在了如云斋的怀里。由比正雪回头看了一眼持刀而立的如云斋,闭上一只眼睛,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阿类化作了一只四处破漏的袋子一样的稀奇古怪的东西,被脱在草席上。里面出现的是一位二十多岁的美男子——身体苗条、肌肉结实的田宫坊太郎。当然他是一丝不挂的。开始时,他好像茫然地站在一片冥冥之中,但突然睁开了双眼,放出一股妖光,死死地盯住了加津。他踉踉跄跄地走起来。“田宫!”正雪叫道。“不,太早了。那是柳生先生的妻子。”田宫坊太郎一屁股坐了下来,双手支地。那样子完全像一个在主人面前前肢站立的狗。“……怎么回事,正雪?……”如云斋声音嘶哑地说。“我想,你已经该相信了……新的田宫诞生了,坊田郎再生了。”说着,正雪向坊太郎扔去了不知什么时候准备的衣服。坊太郎开始将衣服穿在身上。那动作好像是在梦中,又像着了魔一样,同时那双欲火熊熊燃烧的眼睛投向加津。“这,这真正是以前的田宫吗?”如云斋一手扶着加津,一边问。“是同一个人,又是另外一个人。”正雪答道。“什么意思?”“魔人田宫坊太郎。”“魔人?……”“剑法与以前的田宫一样,灵魂是个魔鬼……驯养他的只有鄙人,或者另一位高人。老实说,鄙人带着他,还不太放心。”“田宫,”如云斋用老虎面对一只恶狼的那种眼神,一边死死地盯着他,一边说道,“他说,转生以后,要扔掉剑的。”“他号称‘剑之天才’、‘剑之孝子’,那只不过是因为剑的束缚而虚度了青春的一个年轻人的悔叹罢了。现在,获得新生了,又该另当别论。当然,如果他知道有了剑,可以随心所欲的话。——喂,我说还早,别急!”正雪又对坊太郎大喝道,那完全是一个驯兽师的口吻。如云斋抓着刀,一边心惊胆战地看着对加津目光贪婪、垂涎欲滴的坊太郎,一边接着问道:“正雪……那什么人,都能这样吗?”“不,那不行。”“你是说,不是谁都行吗?”“没错。首先,必须是拥有能够这样再生的无比力气的人;其次,必须是具有强烈无比的意志的人,即使是非颠倒也要转生。”“如果是想再活一次的欲望的话,这个世上的人恐怕谁都会有。”“如果没有强烈的欲望,这个转生的愿望不会实现。世上的人都欲壑难填、满腹牢骚,岂料死的时候,往往都会看穿人生。有的觉得自己的人生没有犯什么大错,有的觉得充满苦难的生命结束了,反而感到满足,而大多数人都精疲力竭,睁着空虚的眼睛离开人世。而且,刚才所说的精力和体力无与伦比的人,如果是度过了心满意足的人生的话……”“心满意足的人生……”如云斋的眉眼里透出一丝苦笑。正雪目不转睛地凝视着他,继续说道:“这样,能够这样再生的人,必须是临死却有着超人的气力和体力,对自己的人生抱着咬牙切齿的后悔和不满的人,渴望度过另一种人生的人……这样的人,出人意料这个世上倒是少有。”“临死……”如云斋自言自语地嘟囔道。“我还不会死。”“看起来是这样。”如云斋看着正雪若无其事的样子,如梦初醒。“果然,临死还能与女人交媾的人,也许非同小可。那,如果是这等人的话,那个女子无论是谁都可以吗?”“不,只能是他深深爱慕的女子。”“嗯。”“而且,那个女人必须预先施了法术。”“法术?”“这样的话,只有开始的时候宿在子宫中,不久便会溶化了子宫,在腹腔中发育,最后将其体内全部化作子宫,转生的人像鸟一样从女人身体里破壳而出。”如云斋看了一眼草席。刚才像皮袋一样脱落的东西,不知不觉变得像肉泥一样,正在化成一摊水。现在的季节,尸体腐烂恐怕也需要十几天,可这个几分钟之内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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