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好了吗?”“好了。”荒木的声音。胤舜转过身来。隔着三间房子的距离,站着那位年轻的行脚僧。曲肘伸拳,但没有拿任何武器,腰里的戒刀都没有拔出来。令人吃惊的是,连草帽都还戴着。他看着胤舜,得意地一笑。“这就行了吗?”“行。”少年说道。胤舜勃然大怒。枪的皮鞘飞上了早晨红色的天空,二尺的枪尖“嗖”地斜落下来,七尺的枪杆摆好了架势。“……嗬!”惊叫的是荒木。连站在旁边的又右卫门看到朝向四郎的枪尖的闪光,都感到了心惊肉跳,好似射中了自己的心脏。身材矮胖的行脚僧,腰横九尺长枪而立。——看上去这就是人枪合一,当世最可怕的武器。从枪鞘飞出的一刹那,宝藏院胤舜就把一切愤怒和不快抛到了空中。他只是成了枪的化身,进入了万念皆空的境界。枪尖到处,一般的武士应该已经气绝身亡了,但却有一个东西慢慢地在动。那是四郎的两个拳头,它们像春日里的水车一样慢慢地转着。胤舜吃惊的眼睛里,看见什么东西从那拳头向自己飞来。他这才看见,那是眼睛几乎看不见的黑色细圈。直径三寸左右的无数套圈,与手的缓慢的动作相比,以正如烈风吹过一般的可怕速度飞扑而来。“啊!”那些套圈三四个套在了枪尖上,眼看着滑到了面前,胤舜本能地感到了危机,没有刺向对手,而把枪尖一抬指向了空中。奇怪的是,后面仍旧随风飞来的套圈,好像自己有生命一样,追着枪尖,套到枪尖上。“忍法发切丸!”四郎大叫一声,胤舜的枪杆被砍成几段,散落在地上。然后,胤舜的手中剩下了只有三尺的棍子。他把棍子扔向四郎,与此同时四郎像一只灰色魔鸟一样扑了上来。“咔嚓!”空中那三尺枪杆又分成了两截,这是四郎瞬间亮出白刃砍断的。飞扑而下的四郎脚下,像棋盘一样的身体一弯,宝藏辽胤舜落荒而逃,这是胤舜有生以来第一次如此狼狈不堪。他的前面,四郎又飞奔而来。“到此为止。”荒木又右卫门一边说着,一边走了过来。胤舜从草中抬起苍白的脸,呻吟道:“杀吧!”“胜败不至于死,胤舜先生。这是玩笑。”这句话更是奇耻大辱,令胤舜无言以对。“不必生气。话虽如此,宝藏院胤舜先生败在这样一个小毛孩子手里,岂能甘心情愿?”又右卫门扫了一眼四郎,说道:“胤舜先生,刚才与你比武的年轻人其实并非这个世上的人。”“什么?”四郎得意地一笑,将戒刀收入刀鞘。“这么说,也不是指什么幽灵、妖怪之类,而是指死了以后,又复活的人。这么说,还不准确。”听到这种奇谈怪论,胤舜忘了自己的冲动,抬头望着对方。荒木又右卫门说完,摘下灯芯草帽,脱掉白色的头巾,露出了那张干笑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