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困惑。良雨一脸难以言喻的表情,将覆盖住我身体的棉被掀开。底下我的右手臂虽然消瘦了些,但却完全没有绷带之类——也就是足以证明上头曾负伤的痕迹存在。
「——怎么会……?」
「哥,现在已经是十一月下旬了……是冬天哟。上次哥住院,离这次又过了三个月。」
这次轮我大感震惊了。
三个月?
窗外的阳光颜色以夏季而言的确太过温和。我在床上真的昏睡了那么久吗?
……不对,良雨刚才是怎么说的?
「……上次住院?」
良雨轻轻点头,还一边偷偷窥视表情紧绷、依旧持续瞪着我的澪。
「哥出车祸了。是在十月底发生的……哥真的完全不记得吗?」
妹妹如此告知我。
砰——澪手中的书包摔落地板。但在书包完全落地前,书包的主人已经先双膝跪地了。她瘫坐在医院的亚麻色地毯上,以完全无力而又冷漠的表情抬头仰望着我。
原本勉强撑在眼眶中的泪珠终于滚了下来。
InterCut
『哈哈哈,这真是有意思——看来事情比想象中还有趣。』
就算没对着话筒,也能听见男子一边大笑一边传出的说话声。
这是一个朴素简陋的房间。除了简单的桌子、到处都买得到的办公椅之外,还有一张貌似坚固、金属骨架直接裸露在外的床铺。房间角落的衣橱旁则放着两个纸箱。空间虽有八个榻榻米大,但房内的物品却仅只于此。月光从素面的窗帘缝隙微微透入室内,让一尘不染的铁床更散发出无机质的印象。
『有句话说嵚「幸福,在于自我遗忘」……呵呵,但这种情况又该怎么算?实在是太有意思了。』(译注:这是法国作家AndreMaurois的名言。)
「你的嗜好真低级。」
坐在床头边将手机抵着耳朵的人物,对这位声音轻薄的通话对象只以淡漠的语气回答着;使用手机的是一名少年。
少年有着柔和而端丽的面孔,很可能会被误认性别。他亚麻色的头发在微弱而昏暗的月色下隐隐发亮。鼻梁及眼窝处虽然仍保有少年天生的柔和神色,但也开始展露出成年男子特有的锐利线条。在黑色的细金属框眼镜底下,则刻着他那对意味复杂的淡棕色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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