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里这把老爸留下的水果刀,切起果肉来简直就是在切水。这让我想起双子座兄弟开的那家拉面店里用来切白菜的老菜刀,那也是他们老爸留下的。
变成茶色的烂果肉一块块被我扔进纸箱里。就在我切好准备伸手取竹签时,那个缅甸小鬼仿佛从天而降,一屁股坐在了我的身边。
只见他一张黝黑的脸庞上嵌着一双圆圆的眼睛,而那圆滚滚的脸颊,看起来也是十分柔软。他身穿折扣店里甩卖的那种一件只要三百八十日元的化纤长袖白衬衫,配着中学制服的黑色长裤。衬衫里头是一件蓝白条纹相间的长袖T恤,一看就知道全是廉价商品。只见他毫无戒心地直朝我傻笑,真让人怀疑他脑袋是不是有问题。
傻笑了好一会儿,他又以一种小鸟般的嗓音问道:
“大哥,请问你这纸箱里的东西是不是要扔掉的?”
他讲日语时口音怪怪的,听声音就知道来自某个东南亚国家。我望了望那果蝇成堆的烂果肉,理所当然地回答:
“是呀。”
男孩有些羞怯,小心地问道:
“那么,能不能把它们送给我?我想拿回去让妹妹们吃。”
我抬头看了看这个羞得满脸通红、却又不断挤出笑容来讨好的男孩。只见他脚下穿着那种把那赫赫有名的勾勾Logo缝错一个字母的假耐克球鞋。
我朝他笑了笑,然后对他说:
“当然可以,如果你们不嫌弃,那就全拿去吧。”
男孩在胸前合掌,朝我微微低头一拜,仿佛我就是那个上了金漆的佛像一般。
“太感谢您了。能告诉我您叫什么名字吗?”
我随口把自己的名字告诉了他。男孩在嘴里反复念叨了几次,然后抬起头来对我说:
“下次我再去庙里祭神时,我会顺便为阿诚先生祈福的。谢谢您了。”
说完,男孩就抱起四角被里头溢出的果汁染得黑黑的纸箱,也没告诉我他叫什么名字就离开了。我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暗暗在心里摇了摇头,便又开始做起我的营生来。
根据有关统计,丰岛区的人口到今年元旦为止约有二十五万人,其中十人里头就有一个是外国人。这个小男孩,看来以后是没机会再问他的名字了。
◇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这男孩居然在第二天又到我们的店里来了。他依然穿着那套衣服,羞怯地在店门口傻笑。难道他不用上学吗?我有些不耐烦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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