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镜子中,眼圈四周乌黑乌黑的。我在房间里找到太阳镜。我从二十年前开始养成戴太阳镜的习惯,一直延续至今,绝对离不开太阳镜。我走出门,拾起躺在路边的“停止营业”的标牌,挂在门把手上。也许,有人此刻正在监视我,但我并没有注意周围。即便有,又有什么关系?没人想在光天化日之下惹麻烦吧?至少老百姓不会。况且,他们已经充分完成了警告我的任务。
今天仍然是晴天。我试着迈步,除了腿肚子感到剧烈的疼痛之外,似乎并没有其他行走的障碍。我在阳光下缓慢前行,感到疼痛有些缓和。星期日的靖国大道十分清静,汽车和行人都不多。阳光应该和昨天上午一样灿烂呀,可我总是觉得有些异样,后来我才醒悟到是我戴着太阳镜的缘故。我好不容易走到地铁所在的三丁目,在报摊上买了两份晨报,走进一家并不熟悉的牛肉面馆,要了啤酒和一大碗牛肉面。店员和顾客谁都没有特别注意我,大概像我这副模样的人举目皆是。
我打开报纸,上面印着和昨天晚报一样的大字标题:
新宿爆炸案,十八人死亡,四十七人受伤。周末公园,光天化日下的惨案。
有一个版面刊登了死者的照片、职业和家庭住址,其中只有一人身份不明。纵向排列的照片中,第一位就是我熟悉的面孔——我见过的那个捂住流到腹部外面的肠子的男子。他的名字叫佐日升,三十六岁,是一家化学制造公司的职员。此外,还有一张熟悉的面孔,就是那个女孩的父亲。她还是失去了父亲。他叫宫坂彻,四十八岁,是警视厅警备局公安一科的科长、警衔为警视长。警视厅?一条标题进入我的视线:
死者中有警视厅干部,是激进派犯罪吗?
我翻到社会版,没有照片,但刊登了几家医院收治的伤员的分类名。我把所有名单浏览了一遍,宫坂真优这个名字与另外几个名字一起排列在东阳医科大学的名下。她的名字后面的说明内容是,痊愈需三周时间;家庭住址与公安科长一样:横滨市绿区。我又要了一瓶啤酒。十月份喝啤酒确实有点凉了,我一口气喝下一杯。报纸上说三周即可痊愈,那么,愈后就应该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了。当然,精神上的伤害不能计算在内。她失去了父亲,她的小提琴家梦想也许会因此受到影响。我想起自己失去双亲时的事情,那时我比她现在大两岁,父母在半年中相继因病去世。我只记得这些,其他的事情什么也没有记住,连他们的相貌都没有记住。我想,她在以后什么时候也会忘掉吧。
我把报纸翻回到第一版,开始阅读有关报道。
昨天下午,警视厅在新宿警察署设立了刑事和公安两部门共同组成的“新宿中央公园爆炸案特别搜查本部”,开始正式调查此案。搜查本部在全力寻找目击者的同时,正在抓紧分析爆炸物。死者中包括警视厅的干部宫坂彻,使警视厅受到巨大的震动。搜查本部在当日下午五点钟举行的记者见面会上透露,已经询问了一百多名目击者。根据目前的报道,在被人们称为“尼亚加拉”的人工瀑布附近,有人放了一个灰色的大旅行包。有十多个目击者称见到过这个旅行包。一位住在附近宾馆里的美国商人也确认,早晨七点钟左右他跑步的时候也曾见过这个旅行包。那里的水泥地面上也出现了一个直径约五十公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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