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这话,由衣果断地摇了摇头。连肩膀都在摇晃,举止像个孩子一样。
“你不走吗?”
八木泽问道,由衣回答他的时候声音很孱弱。
“我不能走……”
“为什么?”
“因为到外面去……让我很害怕。”
“没有什么好害怕的。你在哪儿都是能挺起胸膛做人的人。总闷在这里才奇怪呢!”
我沉默不语。谈话正在朝着意外的方向发展。
“八木泽君你……会走吗?”
由衣依旧看着地板问道。
“会走啊。如果村庄不存在了,我就会说声‘承蒙关照’而离开的。反正我迟早也会离开这个地方的。多亏在这里有充足的时间,我就要完成一首让我自己满意的曲子了。剩下的部分在外面做就可以了——是吧,由衣?”
“嗯?”
“我们一起走吧!”
这听起来像求婚一样。我心情愈加不快,想着现在离开也可以,我便想站起来。八木泽满,你有点太不分轻重了。
“现在还不行。我还没有自信。总有一天我会离开这里的,只是暂时还不行。我不想让认识我的人看到我现在的样子。绝对不能!”
大颗大颗的泪珠从由衣的眼睛里溢了出来,我和八木泽都吓了一跳。她把双手放在膝盖上,手里紧紧抓着裙子不放,把裙子抓得皱巴巴的。
“由衣,不要哭。”
我替惊惶失措的八木泽说道。
——哭也可以,但不要在人前哭。
我在心里这样补充道。她很爱哭。她肯定是觉得在自己可以相信的人面前怎样哭都可以吧。只要她改不掉这个毛病,就永远都无法离开这里。
“麻里亚也……会走吗?”
她瞥了我一眼问道。我毫不犹豫地回答说:
“嗯。铃木女士的画完成以后我就会走的。大概再有一个月就完成了,所以圣诞节的时候我就应该不在了。”——我可真是个骗子,刚刚明明还没有这么想。——“我也是,八木泽君也是,大家总有一天都会走的。由衣你也会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