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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一脸阴鸷坐着的薛万冥看到萧何初出现，“腾”地一下站起，凳腿擦地的声音在空旷中刺耳极了。他浑然不在意这些小事，难以掩饰地惊喜让他不由自主地靠近，“小初！”

“他已经死了。”如果说先前还是冰碴子，这会儿已经变成了一层层厚冰，吐出的气息都是刻苦铭心的冷。

薛万冥却眼前一亮，“你承认你就是小初了？我就知道你的气质不会错的，你就是他。”

“他死了。”萧何初侧过身，垂眸望着汤面，整个人是空洞的容器，盛着满满的死水，“几百年前他就死了。死在你的面前，死在你废我修为致我残废之时，死在你丢我入洗髓汤，连魂魄都要灭掉之时。”

心上的血泡早已挑破了，流脓了，愈合了。包得严严实实，旧事重提，还是痛。撕开伤疤，连肉带皮，由表入骨的痛。

表面上平静着，实际上在流泪。冰寒的眼睛流泪，胳膊和腿流泪，灵魂流泪。但没有人看得到他的眼泪，没有人在他最需要的时候给过哪怕一丁点帮助，眼泪最是无用。

薛万冥早做好准备面对诘问，他让爱人受了伤害和委屈，怎么骂他、怎么报复都不嫌多。料想了一万次，却想不到是这种让人窒息的疼。心疼坚毅的爱人，心疼他一缕残魂漂泊于世，心疼他们错过的时光。

“都是我的错，是我的错！小初，你想怎么罚我都可以，和我回去，把你的伤养好。让我在你身边照顾你，让我疼爱你。从此，再没有人能从中阻挠，你要月亮，要星星，要海洋，要山川，一切一切我都给你。”

萧何初眼珠子一转，发出一道寒光，“我让你去死呢？你去吗？”

薛万冥的剖白戛然而止，震惊与痛苦在他脸上一闪而逝，“如果你想要的话，我可以去死。但是小初，我死了，拿什么给你未来？我受伤了，拿什么抵挡仇家？你帮我寻回情根，它从此系在你身，我不是好人，若再一无所有，怎么与你相配？我只想守护你，你是我唯一的挚爱。”

一贯与没有情根的薛万冥接触，他总是无视、冷漠、不屑，稍纵即逝的温情只是大背景中的小插曲。这么直白的爱语，萧何初从未听过，他的情绪沸腾了。

这不是他认识的薛万冥。

越真挚，越可疑，疑云越厚。一张巨网将萧何初困住，底下是猛烈的罡风，一掉下就会尸骨全无。薛万冥每说一句爱语，网就断裂一根，人更摇摇欲坠。

这不是告白，这是杀人，这是诛心。天才一秒钟就记住：.

薛万冥误解了萧何初的沉默，再接再厉道：“你走后，我住进了你的小屋。我遍寻你的踪迹，走你走过的路，听你听过的声音，看你看过的景物。我花了几百年，终于认识了你，知晓了你，沉迷于你。”

“知我？”萧何初冷笑一声，“你对我一无所知，否则，根本不会来找我。”

薛万冥被堵了一下，两手抬起，想要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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