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了本该在杀场的沐枫漓,再加上自己好一番推波助澜,想必他已认准是沐枫漓配合御山毁结界盗三怒,反倒是自己被轻轻松松摘了个干净。
然而,不管妖界内部如何心思动荡,与枫漓也已全无干系了。
本就是极寒的冬日,加之璟然毫不吝惜钱财,郑勋的尸身倒是被保存得极好。
一路上,璟然想了不知多少种告知忆煊和羽瑟这个噩耗的言辞,却想不到一种妥当的。
早在郑勋遇害的时候,忆煊就被腹中孩儿莫名的翻动折腾得不行,胸中也是莫名心悸。
而羽瑟,却是从未如此恨过自己的力不从心,自清醒后就片刻不歇地运功,只盼能早些驱散药效,身子刚一能动就要去云都,结果下榻时摔了个结实,一股钝痛直从膝盖传到心尖儿上,疼得冷不丁打了个颤。
等羽瑟终于能勉强跨上快马,却在城门就遇上了璟然的豪华马车,顿时心中一松,只当哥哥和狐狸都在车中。
诚然,郑勋和璟然都在车中,但却全然不似羽瑟期许的那样。
也许素来细致的羽瑟刻意忽略了,郑勋这家伙,若不是动弹不得了,又怎会耐得住性子窝在马车之中……
羽瑟都不知自己是怎么失去意识的了,只是再醒来的时候,就见盛璟然坐在榻边,连忙撑起身子,只想从他口中听到一句否定,却终是没能如愿。
璟然如何不知羽瑟的念头,就连自己都接连几日希望醒来发现不过一场梦,又何况是羽瑟?看着她因自己摇头而不知所措地咬唇,看着她眼神飘忽游移着不知道在找什么,看她紧紧捏着胸前的衣襟,璟然几息过后才发现她竟连呼吸都忘了,连忙捏紧了她的手,沉声道:“勋至死都有放不下的,你得撑住。”
见羽瑟仍旧没有反应,璟然也顾不得她的肩膀疼不疼了,干脆握紧了她的双肩,狠狠摇了摇:“你想让你哥哥死不瞑目不成!”
此言犹如惊雷在羽瑟耳边炸开,璟然随即听到一声极为脆弱的带着颤的吐气声,心中顿时一松,又将一个木雕从袖中拿出,塞进羽瑟手中:“你嫂嫂就要临盆了,此事,还需瞒着她。你听清楚了么?你得撑住,得回去,护住她和孩子。”
是了,我不能倒下……羽瑟死死捧住憨态可掬的木头忆煊,这才潸然泪下,呜呜咽咽地压抑着哭声,似是怕兄长魂魄有灵听到了会难过,忽而心口又是一阵绞痛,不禁死死按着心率明显不正常的心脏朝下压了压,好似这样,就不会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