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传来。年轻人感觉自己的腿脚在颤抖。
大钟塔上敲起了一响钟声。
年轻人果然兀立,不知如何是好。一响钟声意味着什么,他已了然于胸。不过,亲耳听到这样的钟声却是平生头一次。
登上“碾麦丘”便可看到,那些正在干活儿的伙伴们,也会像他一样停下推动“咎之大轮”的双手,果然兀立。他想快步跑近前去,混入伙伴们当中。那比心怀无以名状的惶恐僵立于此强过百倍。
然而……这里显现的仅是惶恐吗?年轻人把手掌捂在裹着黑衣的胸口上。
他们这些“无名僧”,顾名思义即没有自己的名字,以前,甚至连个体的存在都算不上。他们不过是此处——“无名之地”的分身、碎片,不过是为了体现其意志而制造的零碎部件。
没有灵魂!
尽管如此,正因如此,在时代桎梏中解放出来的这片永劫不复之地,本来应有灵魂的容器中滋生了栖居者。曾经由其他世界造访此地的访客们——来自有星球和国邦之称的有名称有色彩的生命场所,他们以各种名目来称呼“无名僧”躯壳中的栖居者。那就是感情和心灵,或可称之为人性。
总而言之,那就是现在年轻人手捂之处的栖居者。
此地没有时间。没有时间,就不能形成日常生活。“无名僧”们只需重复“碾麦丘”上的活动和“万书殿”的护卫。虽说没有休息时间,却也没有疲劳。若说此地还有什么预料之外的动静,那就是云飘雾绕了。
曾有访客探问:你们在这里不感到烦闷吗?
烦闷是什么?
就是厌倦,就是腻歪。若周而复始地做同一件事儿,谁都会有这种感觉。
“无名僧”不是“谁”,“无名僧”谁都不是,他们不会产生烦闷的感觉。
年轻人感到,单薄黑衣下自己瘦削的身体深处产生了战栗。他确实不知倦怠为何物。而此时此刻,这里却产生了完全相反的感觉。
产生相反感觉的部位也便有了真实。
年轻人发现,自己身体的某处——原本应该栖居灵魂的空洞躯壳中,正在期盼着一响钟声。
事件发生了!事件在发展!
再过不久,新来的访客就会踏足此地!
我盼望这样!
年轻人把捂在胸口的手掌握紧并攥成拳头。他闭上眼睛,感到身体的战栗愈加强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