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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奈月会知道我有这样的习惯。我总是一直对自己说没关系,没关系。她说这是一件很凄凉的事情。我还是觉得她好像在指责我什么。但是,我只是用自己无聊的志气和气度狭小的矜持坚守自己的风格,没有得遭任何人埋怨的道理。
结果我就这么醒着直到黎明到来。光线透过厚厚的雨云,牢牢黏在湿透的玻璃窗上,我把头埋在枕头上专注地眺望。
你不懂。
奈月说这句话时的表情,一直萦绕在脑海中。我坚守的风格比一支到处都是破洞的塑胶伞还没用。
我从床上下来,在壁橱中翻箱倒柜找出我的数位单眼相机。已经很久没用了。我打开电源,确定相机可以运作。打开窗户,让湿空气进来,然后对着黎明中湿意盎然的庭院按下快门。
因为下雨不能骑脚踏车,我很早就出门了。连早餐都没吃。因为觉得没心情跟莉子或恭子阿姨说话。从车站走到学校的路上,雨点打在伞上的声音,在脑中奇妙地形成空洞的回响。
走进无人的教室,我像往常一样立刻开始数桌子。不要紧,有二十九张。我在自己的座位上放下书包,浅浅地坐在椅子上,明明不会被任何人听见我却还是尽量不发出声音地轻轻叹了口气。结果耳边只听得见雨声。
怎么了?连我自己都这么觉得。最近的我很奇怪。一直以来,我尽量不要把各种事情想得太深入,不让自己动摇,尽量不跌倒也不消沉,把摄影机和沉默放在生活的中心,我明明一直都遵守着这样的生活风格呀。
是因为奈月?
当然是。我不得不承认,也没有其他的理由了。我甚至感到生气。这样擅自闯进我的生活,把我的水桶盆栽水瓮一个个翻过来在找什么,而当我想抱怨的时候,却发现和对方隔了两公尺之远连声音都传不过去。
铃声终于响了。同学们纷纷走进教室,人家都在抱怨这场雨。莉子也湿着裙角跑进来,粗鲁地把书包往我前面的座位一放,好像有话想说似地瞪了我一眼,然后加入女孩们的谈话。路上都是水、袜子好冰、书包都湿了,有够惨……
预备铃声响了,开始上课的钟声响了,级任老师也进来了,奈月仍然没有现身。我几次往窗边最尾端的空座位看去。想问莉子却问不出口。想问她奈月怎么了。可是我很怕她回我一句「奈月?那是谁?」所以实在说不出口。搞不好……不,奈月不可能已经消失,因为我还这样记得奈月不是吗?又还没有拍到她的照片,却还留着记忆不是吗?
正在点名的老师喊了「水岛」,我好不容易听到这个点名声,抬起脸来。好一会儿只听到四周的雨声。
「水岛缺席吗?有没有人知道她怎么了?」
听到导师的声音我放心地把额头贴在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