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弟子正仰着头看他，一对上眼，玉小刚不免回忆起比比东的那番话，也不知该如何与比比东的弟子打交道。

“……我知道了，咳咳。”

态度生硬的回话，说罢直接快步向转身小跑，迫不及待的甩开原一。

原一也不追上去，只是站在原地，抿了抿唇，像是在笑，“叔叔再见。”

比比东听到动静，握住华丽权杖的手缓缓收紧，没有开口阻止原一。

“——”

门重新合上，紧密的不留一丝缝隙，所有的响动掩在门后。

原一哒哒的跑进来，满脸乖巧的扯了扯教皇的衣角，拉长了语调，慢吞吞的作娇：“师父……”

比比东眼眸微阖，视线聚集在身边的孩童身上，半晌，浅出笑意。

“怎么？”

原一看出她心不在焉，直接忽视过去转移话题：“师父，去猎杀魂环吧。”说罢，温软的手指抓住教皇的小指，撒娇似的攥着。

——呜哇，好假好难看的笑。

原一的笑容一僵。

他只是，习惯以善意来对待身边的人，这是上辈子学到的事情。

因为病痛拖垮了一个原本幸福的家庭，却不得不装作坚持模样来安慰将全部爱意施加于他身上的父母。

他得学会如何微笑，如何安慰他人，如何将崩溃藏进黑夜。

他的“懂事”会获得更多人的关爱与善心，以此来减轻双亲的负担。

原一厌恶这样的自己，虚伪的面具下是千疮百孔的躯体，是空洞无趣的灵魂。可面具戴的太久，早在他身上扎根发芽，时间过得久了，连原一也不知道自己那些虚伪的善意举动到底出自本心，还是身体习惯。

但原一认为自己是个善良的人。

十分坚定地认为着。

摆脱了过去的梦魇，现在的他是热爱生活、积极向上的好少年。

只是有些“前世后遗症”。

仅此而已。

太宰治的嘲讽他并不赞同，只是碍于某些原因没有当场反驳。

他伏在教皇的膝头，任凭对方一下下地抚摸自己的头顶。

温吞的阳光一点点把室内染成稀薄的纯洁的白，他眯了眯眼。

身穿白色长袍的教皇坐在王座上，被光芒烘托地愈发完美的五官弥散着淡淡的悲悯，她垂着头，眉目低敛，目光落在趴伏在自己膝盖上的孩子。黑发黑眼的孩子双眼半阖，瞳色沉静，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似乎沉溺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