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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望着母亲把两个大黄纸箱拖到车尾,然后才看清楚,那是两箱榴莲。我看着她坐下伸脚,从车尾跳下来,看着她吃力地把足有大半米见方的比她人还要大的箱子搬下来…...她只有一米五几,她得抬着手抱,箱子离开车厢失去了承托,重量就全压在了她身上,她整个人都被压得往下一弯,却又吃力地使劲,尽量轻放……才搬了一箱,她已经扶着车厢撑腰喘大气,身子都挺不直。
我向前走了一步,又缩回来。
那个汉子出来,看了她一眼,去拉车上的箱子,“你说你这八婆,活该……”
“我的……”
“不抢你的。”他说完就把箱子放了下来。
“哎。”
母亲抱住,在第一个箱子上承了一下,轻松了许多。将箱子放好,她笑了一下,“谢谢你啊。”
汉子摆摆手,从旁边跳下车,转身走开了。
我远远地看着母亲把两箱榴莲拖到一边,仔细地检查一会,接着用胶带加封,再写上名字……最后,她才心满意足地靠着箱子坐了下来。她扎好的长发都松了,和汗黏在一起显得有些凌乱。
我站了一会儿,走过去。
母亲低着头,用纸巾擦着手指。她的两只手的几个手指都流血了,被寒风一吹,已经快要风干。那是榴莲刺割的。我试过,箱子两边有个洞,方便伸手搬,但手指伸进去,稍不注意就会被划破。
她眼睛不大好,眯着眼借路灯的光找伤口,然后撕点纸巾捂着,用胶布缠起来。封装的胶布很大,她就撕成一小条一小条……
“妈——”
“唉?”
她一顿,抬脸看到我,笑了:“不玩啦?”说着的时候,她放下双手,不经意地微微握成了爪。
“嗯。”
“怎么不吃?”
“给你吃。”
“我不吃,我又不饿。”
“我吃不完。”
在她身边蹲着,我把包子撕成了两瓣,自己拿了一瓣,把有鸡蛋的那一瓣连袋子一起塞给她,“我不要鸡蛋。”
母亲皱眉,数落道:“一个包子都吃不完。”
“不想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