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毛,说道:“先师生前在我们师兄弟面前,时常提及百里先生,说是和先生交情匪浅。我们师兄弟久慕先生威名,此回千里迢迢赶来,心里想着若有机缘,还要当面向先生请教……”他心思动得极快,此话自是为了堵住百里尽染的嘴,提醒他既当念及与慈灯上人的故旧之情,又应自重宗师和前辈的身份,不可为难自己。
百里尽染瞟了他一眼,笑道:“当年慈灯收了你们几个小娃娃,在我面前夸赞你们几个资质甚佳,日后于西域武学的发扬光大,定能有所建树。”
元象干笑几声,说道:“不敢。祈望百里先生不吝赐教。”
百里尽染冷冷地道:“不吝赐教?嘿嘿,那也要看我老人家有没有兴趣。”明知元象此际以言相激,想让自己绕过了他,终是自恃身份,不肯轻易逾份,略一思忖,左脚脚尖轻轻一踢,已解开了元象身上的穴道,口中笑骂道:“湛湛青天不可欺,须知行善获福,行恶得殃。‘罪性本空由心造,心若灭时罪亦亡。’你们佛门弟子讲因果报应,你们几个师兄弟处处惹事生非,今后须好自为之!”说罢右足飞出,将元象踢出数丈之远,口中叱道:“滚你奶奶的吧!”
元象被他痛骂,心中却十分高兴,站起身来,顾不得身上酸痛异常,拔腿就跑,口中还不忘交待几句:“百里先生,改日我们师兄弟再登门求教……”
百里尽染一声龙吟般的清啸,啸声穿云破空,山林震动,登时盖过元象的声音。
元象只觉血气翻涌,心跳加剧,哪里还敢多言,恨不得爹娘多生出两条腿来,头也不回地一溜烟跑得远了。
百里尽染的住处是山脚林间的一座石屋,石壁上爬满了老藤,屋前几畦园蔬,是百里尽染自己种的菜蔬。石屋内仅有一床一桌一凳,墙角处摆放着简陋的炊具。白衣雪心中暗想:“原来守陵人的生活,与寺院中的和尚们也差不多,一般的清苦。”
百里尽染找了一件旧棉袍,将一劫的僧袍换了。沏好了热茶,宾主分别落座。一劫深施一礼,说道:“百里先生,还请你大发慈悲,施展神通,救一救这位白施主,山僧感激不尽。”
百里尽染瞧着白衣雪,沉吟片刻,说道:“小娃娃中的是元龙的化血神刀么?”
白衣雪道:“是。”
百里尽染道:“莲池禅师既肯耗费自己的心力元气,以觉照阳融功替他续命,何不好人做到底?又何必跑来我这儿?”
白衣雪一听,心中万分钦佩之余,又觉无限伤悼,一时间泪水潸然而下,打湿了胸前的衣襟,眼前的景象渐渐模糊不清,口不能言。
一劫道:“百里先生,莲池禅师他……已于前日在敝寺中圆寂了。”言讫口宣佛号,神情愀悲。
百里尽染“啊”的一声,面露哀伤之色,沉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