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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雪听了,不禁心中一动:“这话原也不错。”
上官凤桐长眉挑动,冷冷地道:“阁下无疑就是一位寡廉鲜耻、杀人如麻的大恶人了。”
桑鹫冷笑道:“上官先生绰号‘辣手书生’,单是‘辣手’二字,嘿嘿,请问这些年打家劫舍,死在你手里的冤魂就有多少?”
上官凤桐道:“我与尊驾杀人相比,那是小巫见大巫,惟有甘拜下风了。”
桑鹫哈哈一笑,道:“杀一个人是杀,杀一百个人也是杀,何来小巫见大巫?上官先生五十步笑百步,岂不谬哉?”
庭云眼睑微垂,口宣佛号:“阿弥陀佛!上天有好生之德,善哉,善哉。”
桑鹫扫了一眼上官凤桐身前满桌的酒肉,说道:“‘欲知世上刀兵劫,但听屠门夜半声。’一切有情众生,都在三世六道中轮回,我们为了贪图口腹之欲,一生又是造下了多少的杀业?这同杀人又有何区别?”
庭云面露慈愍之色,说道:“阿弥陀佛!‘以人食羊,羊死为人,人死为羊,如是乃至十生之类,死死生生,互来相啖,恶业俱生,穷未来际,是等则以盗贪为本。’桑施主有此大慈大悲之心,又何以执迷不悟,不能回头是岸?大伙儿就此化干戈为玉帛,岂不皆大欢喜?”
桑鹫眉头微蹙,说道:“执迷不悟?请问大和尚,你一心清修向佛、耽于禅悦,是为‘禅魔’,难道不也是一种执著?同为执著,你我又有甚么分别?”
庭云一呆,举手搔了搔头皮,茫然道:“这个……这个……”
上官凤桐喝道:“巧言偏辞!刘豫本为宋臣,世食宋禄,却僭越称帝,奴颜事金,岂止是执迷不悟,简直是罪大恶极。此等的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桑鹫冷笑道:“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赵匡胤当年本是周之武将,陈桥兵变而黄袍加身,坐上了龙椅。他赵氏的江山,不也是从柴周的手中夺取来的吗?如今赵氏气数已尽,我主应天承运,从他的手里夺下江山,又有何不可?”
一席话说得上官凤桐等人俱是脸色大变,就连一直悠然自得的瞿奇叟也不禁微微变色。褚敬宗大呼:“反了,反了!”庭云口称:“罪过,罪过!”
葛神翁猛地一拍木桌,震得桌子上的碗筷杯碟乱颤,喝道:“尊驾大逆不道,一派胡言,嘴上的功夫着实了得,就不知手底的功夫又如何?”
桑鹫脸色一变,暗忖:“主人此番南下,原是为了拉拢联络一批江南的奇人异士,为复兴大业助力,他曾叮嘱,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得与江南武林撕破脸面。不过今日他们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少不得费一番拳脚,也让他们知道舜耕八圣的厉害。”两道冷电似的目光在葛神翁的脸上转了两转,道:“好啊,我正要向葛前辈讨教几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