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人撞上了柱子,掀翻案几,乾清宫从没有像今天这样热闹。
庆文帝睁着眼睛,死不瞑目。
“皇...皇上,皇上殡天了!”太监独有尖细的嗓音穿透夜幕,惊多少睡梦中人。
四面八方的哭声越来越大,汇集成一条大江,淹没整座紫禁城。
江半夏站在乾清宫前,身旁是姗姗来迟的曹醇,小太监们训练有素的递上丧服。
“四十八年。”曹醇有些感慨:“就这样结束了。”
庆文帝二十七岁登基,在位整整二十一年,从人人都可欺辱的皇子长成玩弄人心的帝王,鲜血有、人命也有,他走了留下一个无法收拾的烂摊子,这亦是他父皇留下的。
雪越下越大,明明是瑞雪却下成了国丧。
江半夏仰头望向乾清宫大殿的屋顶,李三顺挥着庆文帝的袍服在歇斯底里的呼喊招魂。
风太大,她听不清楚,隐约能捕捉到两三个字眼。
大概喊得是‘回来’吧。
庆文帝的驾崩令朝臣们措手不及,所有人都以为他能熬得过这个冬天,包括庆文帝自己。
人死事消,庆文帝的野心、计划随着他的死亡统统消失,压在江半夏和‘鹰犬’头上的枷锁也随之消失,他们开始肆无忌惮的打击异己,独揽大权。
先皇的丧事和新天子的即位迫在眼前,朝中阉党与东林党互不相让。
“先帝已去,国不可一日无君,太子理应即位!”满朝文武中有人站出来力挺东林党。
“国虽不可一日无君,但先皇尚未入葬,诸位先谈登基未免有些为时过早。”李三顺阴阳怪气的怼道。
他本身就是仪仗庆文帝才爬到司礼监掌印的位置,如今庆文帝死了他的靠山也没了,可太子一日在他们手上,这些人都得悠着点。
“狗日的东西!先帝在时待你不薄!”脾气暴的朝臣出声痛骂。
“几位阁老还没发话,你算什么东西。”李三顺冷笑着骂回去。
内阁几人踌躇不前,新皇代表着新的斗争新的格局,庆文帝死的太突然,所有的布局都被打乱,光是内阁就分出无数派系,无法再像从前扭成一股绳。
“诸位。”江半夏用刀柄拍打桌面示意众人安静。
她所站的位置不偏不倚,正是往日司礼监和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