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镜辞勉强稳住心神, 认真整理了一下这场梦里的前因后果。</p>

他们所在的地域正是鬼冢，按照裴渡身后堆积如山的尸体来看，他已经持续厮杀许久。</p>

就像本应发生的既定剧情那样。</p>

谢镜辞重伤昏迷、久久未醒, 当他被裴家扫地出门, 坠落深渊, 愿意陪在裴渡身旁的, 自始至终都未曾有过哪怕一个人。</p>

系统曾告诉她，倘若彼时她未现身, 在遭受那一男一女的围击与折辱后, 裴渡会于濒死之际寻得一把断刃，用残破不堪的左手实现反杀。</p>

受身份所限，他不得招摇过市，只能先行居于鬼冢，硬生生用血肉之躯, 在漫天遍野的魔物中搏出一条血路。</p>

无法感知灵力，那就汲取鬼冢里层出不穷的魔气；有无数人对他心存杀意, 那就在他们动手之前, 先行拔剑。</p>

他退无可退，只能在无止境的杀戮中寻得一线生机，后来魔气入体、损伤心智，行事作风就更加随心所欲, 最终甚至闯入修真界诸城，亲手报了仇。</p>

如果她没来，在那时的鬼冢里……裴渡就是这样熬过一天又一天的吧。</p>

所以他才会脱口而出“谢小姐最好了”。</p>

在此之前，谢镜辞从没想过, 像裴渡这样光风霁月、行若竹柏之人，竟会静静倚在某人肩头, 压着声音……撒娇。</p>

在她的印象里，他向来都立得笔直，肃肃如松下风。面上虽时常挂了笑，眼底却始终充斥着凛然剑气，学宫里的姑娘们所言不虚，一朵遥遥不可攀的高岭之花。</p>

……原来高岭之花也会折腰。</p>

谢镜辞自认没心没肺，乍一听见他那几句被压抑极了的话，还是情不自禁心口发涩。</p>

她知晓裴渡受噩梦所困，如今想找人倾诉，也算不上什么怪事，于是顺着对方的意思安慰：“在梦境之外，我――谢镜辞不是特意去寻你了吗？糟心的事儿总会过去，一定没事的。”</p>

裴渡靠在她肩头，发出绵软和缓的呼吸。</p>

他在梦里杀伐多日，许久未曾像这样静下来休息过，连喉音都浸着惬意的笑：“嗯。”</p>

在亘古不变的残阳暮色里，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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