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修饰的面孔示人。有史以来也是第一次。在他的脑海里，各种各样的场面若排山倒海之势在复苏。

在雾之森————

在白色牢狱————

在月之断崖————

在废屋的床上————

在严冬的清晨的那个房间————

镌刻在他心头的直江的身影，一个一个……

（那个时刻，那个瞬间……）

（你也一直，背负着它吗）

如果无法果断行事的人是弱者，那么直江就是弱者。高耶看着憔悴的直江，忽然明白了一件事。那便是这么多次被他以各种形式所拯救，自己却浑然不知感恩的实事。究竟是谁将这个直江弄得如此脆弱，高耶比谁都要清楚。

不是优柔寡断，而是纯粹的不能决断。想要救他，不愿失去他，直江早已被巨大的，理不尽的情愫所紧缚了。即使想要摆脱而焦躁的时刻，他也舍不得切断这种叫做【思念】的羁绊。

（然而就因为这样……）

（你是一直渴望着我的那个男人）

高耶痛苦地眯起眼睛。

“你一直一个人……背负着它吗？”

“背着这样沉重的包袱，你一直一个人，走到今天吗？”

可以吗？高耶用唇语问。如果我选择【调伏】，你可以做到吗？

“……我若是按照自己的意志，就无法下定决心做出最好的选择。所以拼命的……想要拥有……那种能力，让我至少能够执行你的选择。”

直江像快要窒息般的话语断断续续。高耶看着他格斗一样的姿态，眼睛有些酸楚。仿佛努力要隐藏住内心情感，直江松开了僵硬的脸孔上紧锁的双眉。

不去回答高耶的问题，他继续强装面无表情，编织着接下来的言语。

“这样一来，你就有了选择的时间。你必须选一条路。”

“…………”

“我之所以现在才告诉你，是因为我害怕你会为了逃避这种痛苦而自寻短剑……害怕你对天国的渴望超过对这大地的眷恋……害怕你会……以死为喜悦而了却此生。因为我仿佛看到了，你对死对消亡都毫不在意的样子！我不愿看到你为了逃避今日的痛苦而选择眼前的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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