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一看就是被阳光与爱精心地浇灌养大的好孩子，弄坏起来才带劲。”

如果是被那个人听到这种发言，他一定会睁大他那双过分漂亮的猫眼，认真提问，“波本，你真的是这样想的吗？”

清澈透亮的烟灰色的双瞳中，会清晰地倒映出他的影子。

“透君，你为什么杀掉了那群孩子？”医生问道。

“因为他们弄坏了我的猫，他们有罪。”小安室透回答。

医生轻轻点了一下头：“你的意思是说，因为他们弄死了小猫，是坏孩子，所以你代表正义审判了他们吗？”

小安室透似乎一下子没能理解对方说了什么，他有些茫然地皱起眉，“……不是。是因为他们弄坏了，我的，猫。”

他在“我的”的发音上加重了语气。

医生跟着他的语调重复，“所以，重点是因为，那是‘你的’猫？”

小安室透点点头，又补充道，“健太郎吃掉了佳子藏在枕头下的果冻，所以佳子打掉了健太郎的门牙，还撕掉了他的纸条。”

医生翻了翻手中的文件夹，在这起纵火案的死亡名单上，名叫石川健太郎的6岁男孩和名叫久岛佳子的9岁女孩的资料赫然在列。

这些孩子的短暂的人生此刻已经变成了被印在A4纸上的冷冰冰的两行字，甚至没有附照片。

医生说，“所以你做了和小佳子一样的事吗？”

“是的。”小安室透说，他停顿了片刻，似乎对眼下的问话有些疑惑。

“可是，大家不都在做和佳子同样的事吗？自己的东西被别人吃掉了或者弄坏了的话，就要向他们讨回合意的代价……我做错了什么吗？这个世界的规则，不是这样子的吗？”

医生沉默下来，听到男孩继续说，“佳子有果冻和拳击手套，健太郎有他妈妈写了他的名字的字条，裕香有鞋跟很硬的马丁靴，千纱有实木拐杖和日记本，隆之介有刀，我有猫……如果是他们的东西被别人弄坏了的话，他们肯定也会报复回去的。”

医生有些理解了，因为孤儿院里的小孩子们拥有的东西实在是太少了，所以他们会格外重视属于自己的东西，更何况是那种刻意培养着孩子们的狼性、从不禁止孩子们的过激行为的地方。

“可是，”医生说，“难道说，比如如果你们弄丢了隆之介君的刀，你也能接受他因此就把你们关起来烧死吗？”

“可他不会这样做，而且不只是隆之介，他们都不会这样做。”小男孩冷静地说，“他们没有这个脑子，也不敢索要这么重的代价。”

医生从他的眼中看到了他未道明的清醒的傲慢，那眼神分明在说，‘而我有这个脑子，也敢要他们用命来赔。’

医生见猎心喜地微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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