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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书房冷得可怕,只剩下风的声音。
见卢公公对自己无奈地微微摇了摇头,杜若躬身行礼,趁着帝王并未怪罪,退了出去。
离开御书房有了些距离,杜若回头去望那座沉在凄风黑夜中的殿宇。
前一瞬,她能觉察出帝王是关心自己的孩子的,可后一瞬,他的所作所为又令人费解。
帝王心,深似海。
不知他自己是否意识到了这点。也不知,是否是刻意为之。
她只知他身为一个帝王,终日将自己牢牢锁在那座冰冷的御书房中,任由自己的生命力一点一点地被抽干凋零,也要尽可能地去远离作为“人”的气息。
杜若一直相信,“善”,乃人之共所憧憬。可或许在这宫里,当看过太多被恶悉心包装过的善意,看过太多背叛,一个人保护自己——亦或是保护自己所爱——唯一方式,便是戴上冰冷的面具,将自己与众隔离吧。
脑中忽然浮现的全是好友绝世清丽的脸庞。即便好友嘴硬倔强,杜若却从不怀疑她内心的纯稚善良。杜若无法想象,要是有一日好友入了这座冰冷的皇宫,会变成什么样子。
即使有一日因慕如烟身处至尊之位,而她自己也得以有了永世长存的倚靠,杜若也不愿意看到好友的生命之力像这样被抽干凋零。
“你这样是不是太自私了?”
回想到白天自己对好友的凉声责备,杜若脸上忽而火辣辣的,心生惭愧起来。
每个人都有追求自己人生的权利。
若以自己的私欲用冠冕堂皇的理由包装,不论那理由是什么,去绑架她的人生,不仅自私透顶,而且卑鄙无耻。
所以……好友有她自己的选择,而她要做的,就是去支持。
那样就够了。
杜若望了会儿天上的残月,定了定心,便往太医院的方向,走了回去。
*
已经冷寂了太久,没有了权势,即便是皇后的殿宇,也凄凉得可怕。
这些日子裕坤宫宫门紧闭,除了几个贴身侍者,没有任何人来叩门探寻,一句问候也没有。
昔日谄媚讨好的达官贵人,都挤破头往大皇子府上拥去,众星捧月,锦上添花——即便那座府邸的主人人还在南疆,现在府中空空如也。
从前近侧侍女的儿子,如今俨然一派未来帝国之主的风姿;而她自己的嫡子,却还被禁足在府上,无人问津。
宫墙内的院中,她冷冷地定睛望着面前冰冷的凤印,嘴角一抹笑意,在月光下如疯如魔。
贴身侍女还像从前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