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力气对她一一解释。体力跟精神都疲劳到让我无力辩解,更何况,那并不是有办法让母亲理解的事情。我当真觉得「我很担心」这句话实在很好用。我按着发疼的脸颊,心想被打也是没办法的事,可是那句话还真是免罪符呢,好用极了!而更让我觉得凄楚的是,这不光只是一句话,她大概是真的很担心,因此我觉得更加悲伤。是的,悲伤。
这个人居然把这么不成材的女儿当成了自己的所有一切,真是太可悲了。
为什么那天晚上我会跟小津去听现场演唱呢?明明在心中隐约得知会有这样的结果。虽然我对小津那天晚上的行为有点不满,但很不可思议地,我并不生气她叫我陪她的这件事,至于为什么我也不清楚。但我觉得对她来讲,有必要让我陪同前往。我的确觉得自己可以帮小津做点什么,所以我才去。而对小津来讲,这究竟是好是坏我就不清楚了。我相信光是待在她身旁就已经给了她某些支援。真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为了这种小事而满足,简直有点像是乐于伪善的江香一样,真不舒服。
当母亲的长篇大论正要转为自卑自怜的那一刻,玄关发出了门开启的声响,是父亲回来了。母亲也察觉到了,她霎时住嘴,站起身来背对着我柔顺地在厨房里准备起了晚餐。我对穿着长大衣、神态显得疲累的父亲说:「爸,你回来啦。」父亲也回答:「我回来了。」他问我身体有没有好一点后,便回去他房里换衣服。跟母亲相比,父亲对于我的学业并没那么严格,当母亲以前为了学业问题而歇斯底里的时候,父亲总是委婉地规劝她甚至曾严厉地指责,而母亲永远加以反骏。但不久后,她便发现为了这种事而与父亲争吵简直是愚蠢至极,于是,当父亲在时她便不太苛责我。他们两人间存在着微妙的权力关系。
我知道他们任何一方都爱着我这个女儿,而这是一件很棒很棒的事,但为了要埋藏他们的爱,我挖了一个非常深非常深的洞穴,将之埋起。不至于被爱而淹没使我感到轻松。只是,就好像国王的驴耳朵一样,我总觉得从那个洞穴里,可能会跑出来什么怪物来,这令我感到不安。
趁着母亲背对着我时,我迅速收起了桌上的成绩单,然后对着母亲瘦削的背影说:
「我没有食欲,先回房间去念书了。」
声音仍旧好像塞住了一样,我没办法好好地出声。搞不好堵在我喉咙底下的,正是那个哭哭啼啼的儿时的我。
母亲头也不回地说:
「随你便。」
她的声音也低沉得好像喉头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我赶紧逃回自己的房间,拿出了放在书桌里的营养点心的残渣来放入嘴里。这种随身包式的营养点心吸走了我嘴里的唾液,甜味仿佛填补起了我泫然欲泣的一颗心。虽然这是为了补充铁分、为了维持营养均衡而吃,可是比起跟被自身不幸给压得身体都歪斜了的母亲,以及累了一天的父亲同桌吃饭,这东西容易消化多了。
我听见远方天空传来了雷响,湿冷的冬雨即将就要打在窗框上了,于是我拉上窗帘,只打开了暖气跟桌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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