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沉沉的脑袋花了几分钟的时间,才理解医生是在配合我开玩笑。
这天晚上,我因为睡眠太充足而无法入睡,便望着天花板思考一些不着边际的事情。
如果没有搭上那辆公车……如果走出电车时没有快跑……如果去年夏天下定决心考了驾照……如果那个座位已经坐了人……如果没有人发明出公车……
如果那个女生没有坐在我隔壁……
我疯狂地幻想着该如何挽回失去的眼球,并试图利用各种「如果」来安慰心灵。脑中每浮现一种如废物般无用的想像,我便安抚自己说「没事的」,并且反复做了好几次深呼吸。
老实说,听到自己的手脚和脊椎无碍,我松了一大口气。毕竟,如果四肢无法动作会让人更害怕。虽然失去右眼带来很大的冲击,但只要还有一只眼睛就能够生活。
既然这样,究竟是什么夺走了我的冷静,让我如此不安?
……嗯,猜想得到的可能性只有一个。
最大的不安要素,恐怕是周遭人们的「眼」光将有所改变。
「……又没人要你说双关语。」
第七天,完全没有记忆的住院日子。这是我第一次从病房窗户眺望夜幕。
感觉上,今晚的夜幕似乎比平常窄一些。
「小学的时候,班上有个同学和我一样少了一颗眼睛。我已经忘记他是少右眼还是左眼,但还记得开学时那个同学头上缠着绷带走来上课。」
「是喔。你跟那个同学是好朋友吗?」
「不是,我们没有交谈过。听说他是和人吵架才会失去眼睛……就这样。」
我告诉护士昨天突然回想起来的事,今天也吃着口味清淡的医院餐点。如果今天的餐点里有香蕉和牛奶,我本来打算一起放进嘴里咀嚼,试试看味道会不会变成香蕉牛奶,但换成是麦茶和羊栖菜,就不会有想要在嘴里好好混合一下的念头。
因为老是在睡觉,所以我不是很清楚时间到底过了多久。不过,照月历来看,我是在住院两星期后,才获准可以下床活动。更贴切来说,我是被命令下床走路。虽然我的手臂伤势颇为严重,但院方近来在推广让住院病患尽早练习步行的复健活动。一开始,变细许多的双脚少了拐杖还真是站不起来。这是种新鲜感十足的辛苦感觉。
这段日子里,我的父母亲也曾露过面。虽然他们带着难以言喻、像是来参加守灵的表情前来探病,但至少没有大哭大闹,让我安心许多。「有没有哪里会痛?」母亲不停这么问我,但如果我真的喊痛,不知道她有什么打算?叫医生来吗?虽然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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